好在李毓灵说完这句话的术后她们已经来到了靶场。 午后阳光照得猛烈,在靶场也有看台,要好的公子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围坐在案边喝酒吃肉。 他们的举动并不优雅,豪放居多,这样的一幕让谢敬贞想起军中场景,让她带着恍惚的怀念。 十二座柏木箭靶伫立,红漆绘就的靶心早已被箭头撕成絮状,看起来毛躁又凌乱,留下让人心惊的印子,可想那拉弓者的力气之大。 东南角的铁藜棘丛斜插着三支白翎箭,箭尾系着的玄色丝绦在风中翻卷。 这是给好奇射箭的贵女们准备的。 弓太重,又太硬,力气小的根本拉不动,这些歪歪扭扭射出去的落在铁藜棘丛中的,已经是挑出的人了。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,刚走进靶场,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就递上来一顶幕离,白色的皂纱翻卷,太监的话散在风里:“李二姑娘,这是幕离,可遮阳。” 男女相处有距离,为了避免贵女们被冲撞,也为了防晒,万泉县主吩咐人在靶场这儿准备了给贵女们的幕离。 这幕离也就将就了,不说皂纱上有花纹,甚至还混杂了金线进去,一走到阳光下,那金线似会跳舞,熠熠生辉,夺人眼目。 不过不在看台上的贵女头上都戴着幕离,两侧掀起,露出她们姣好的容颜,远远躲了那些射箭的男人们,自顾自地玩。 像谢敬贞这样会骑马搭弓射箭踢蹴鞠的毕竟还是少数。 她的名气比李毓灵大许多,一见谢敬贞身边有个新面孔,没见过李毓灵的,不知道李毓灵是谁的纷纷好奇地看过来。 谢敬贞环顾四周,瞧见青铜箭壶泛着冷硬的光,六棱箭镞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,两个小太监抬着草人往西北角挪动,那里有人在比试骑马射草人。 有人对着谢敬贞发起挑战,是一位酒气熏天的人。 他似乎喝醉了酒,眼神有些迷离,看着谢敬贞与李毓灵二人走来时,隔老远就喊:“谢敬贞!你可敢与我比试一把?” 胡明睿声音高扬,吸引了大半场人的注意。 站在胡明睿身边的人戏谑地看看胡明睿,又看看谢敬贞。 他们对她毫无风度,说明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,也丝毫没有将她当成女子来看待。 谢敬贞在军营里也不背当成女子,胡明睿这样一嗓子嚎叫,那种在军营里的恍惚感又来了。 但她知道胡明睿是酒劲上头,被旁人撺掇着当了别人的箭,一想到这儿,就没了兴致。 谢敬贞眼中的情绪慢慢变淡,她收回视线,与李毓灵一道继续往前走。 可胡明睿不依不挠,对于谢敬贞的不理会,被旁人曲解成不屑传入他的耳朵里。 胡明睿一下子就如豪猪起了刺。 他胡言乱语,说话不甚好听,绕是知道胡明睿不是在说他们,可围观的贵女还是有些听不过去。 李毓灵回想了一下昨日的场景,揣测着谢敬贞喜欢的性格,她抬起眼眸,停住了脚步。 谢敬贞这人是她了解朱敬堂的途径之一,可谢敬贞与普通女子不同,她不描眉不涂口脂,骑装上身,头发高束成马尾,英姿飒爽。李毓灵知道过了这两日,日后再想与她拉近距离,有心而无力了。 她要放手一搏。 “我与你比。” 一怒为红颜。 风马牛不相及的这句话被人想起,再看那戴着幕离的人声音咄咄,剑拔弩张之意在靶场的一角乍然翻涌。 谢敬贞皱眉。 眼前之人身形瘦弱,似柳枝柔软,又比西子多三分可怜,且她不是眼睛有疾视物不清?这如何比得? 李毓灵没猜错,因为她与谢敬贞说的话,成功地让谢敬贞心中产生了不可置信的疑惑。 就是这样的感觉产生,谢敬贞对李毓灵的关注才比方才更充沛,更浓厚。 “你…”谢敬贞